一批批“掏宝客”正在啃噬始建于宋代的聊城古城遗址。这些来自城区或者近郊的农民为一夜暴富的传说所吸引，自带铁锹、金属探测器等设备，寻找深藏于古城遗址下的文物。随着数年来不间断的挖掘，在当地铁塔古玩市场，甚至形成了规模颇大的“掏宝客”交易集市。通过本报无人机航拍的照片可以看到，长期被盗挖的古城遗址已经遍布坑洞（大图），依然被不断涌来的“掏宝客”所蚕食（右图）。记者刘畅摄
核心提示
一群群不速之客的“寻宝梦”，正在啃噬聊城古城遗址。数年前古城拆迁之时，便有“掏宝客”赶到工地挖宝。口口相传的“暴富”传说，让更多人夜以继日地疯狂挖掘。而今，遗址所在地的“千疮百孔”，民间文物交易自发形成的热闹集市，不断诉说着寻宝梦带来的凄凉与狂喜，也似在当地有关部门“多次进行”的效果何在。
一批批“掏宝客”正在啃噬始建于宋代的聊城古城遗址。这些来自城区或者近郊的农民为一夜暴富的传说所吸引，自带铁锹、金属探测器等设备，在古城遗址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寻找遗址下的文物。在当地的铁塔古玩市场，这些“掏宝客”甚至自发形成了规模颇为壮观的集市，对挖获的文物进行交易。文/本报主笔陈学超图/记者刘畅
古城遗址“掏宝客”
3月3日中午时分，古城遗址东北角，一处已被拆迁完毕的工地上，七八名中青年男子正在埋头苦挖。
这处临近原东昌府区旧址的拆迁废墟，如今已沦为三处大小不一但均在数百平米以上的深坑。几名男子正是在此处的深坑中三两成群地“施工”。
他们大多来自附近，目标是深埋于地下的瓷器、印章、古钱，抑或是其他尚未被发现的文物。
百余个一两米深的洞穴密布在这些深坑四周，颇为扎眼。当地百姓将“掏宝客”挖出的这些洞穴形象地称为“老鼠洞”。“掏宝客”们自带金属探测器和铁锹，一旦通过金属探测器探测到信号，便会展开挖掘。挖掘并不是总有收获。“最倒霉的是挖了半天挖到根水管子。”一名“掏宝客”苦笑说。“挖到水管子”显然不是最倒霉的事情。“别站的太靠边了，底下很多地方都挖空了，万一塌了就掉下去了。”一名“掏宝客”提醒站在坑边上的记者——“掏宝客”及当地古玩商们都知道，数月前，“一个盗老鼠洞的就被砸死在洞里了”。
不过，这显然不能“掏宝客”们继续“盗洞”的决心和勇气。身边人一夜暴富的传说激励着他们。
最近的一个致富传说是，一名“掏宝客”挖出了一枚金代的印章，以数十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古玩商。对于“掏宝客”们来说，这样的成绩有足够的吸引力。
“一号工程”
聊城古城始建于宋代，面积1平方公里，以光岳楼为中心，古城四周就是秀美的东昌湖。2009年6月，聊城宣布启动浩大的古城与，被称为聊城的“一号工程”。
几乎与大规模拆迁、建设同步，一批批“掏宝客”“入主”各拆迁工地，开始他们的“寻宝梦”。
当地一名古玩商告诉记者，数年来，“掏宝客”们收获颇丰。
仅他所知，“掏宝客”们在古城遗址上挖出的金朝印章就将近百枚，前述最新激励“掏宝客”们前行的印章就在此列。
除此之外，印有八思巴文的古币“大元通宝”也屡屡被“掏宝客”们发掘出来。八思巴文是元朝忽必烈时期由“国师”八思巴创制的蒙古新字。
前述古玩商称，由古城遗址而来流入市场的“大元通宝”约有500枚左右，“品相好的能卖一千多”，“现在大行情不行”，但一枚仍能卖出大约五六百元的价格。位于古运河畔的聊城铁塔古玩市场是这些“掏宝客”们交易古玩的重要集散地。每逢农历四、九，一批“掏宝客”便会自发来到古玩市场，以摆摊的形式进行交易。
3月4日，农历正月十四，清晨六点多，记者来到铁塔古玩市场时，这个交易集市便已熙熙攘攘。由于开集时间早，这样的集市也被称为“鬼市”。“掏宝客”们并不避讳公开“宝贝”来源，但在摊位上出现的大多是些普通古玩，一些值钱的古玩多采用私下交易的方式进行买卖。挖掘现场交易是方式之一。
记者采访的数日中，始终有几辆轿车停靠在坑边。知情人称，一旦有值钱的文物被挖掘出来，这些轿车上的“买主”很可能就会直接买走。
屡禁不止
当地对古城遗址文物的发掘，可以印证这座宋代古城的分量。
2011年，聊城市东昌府区文物管理所曾集中力量对古城区正在施工的部分区域的地下文物进行过抢救性发掘和收集。
截至2014年，挖掘出的古城区出土文物数量为千余件，包含石碑刻、瓷器及碎片、青铜器、象牙制品、古币等。
当地对“掏宝客”亦有察觉：
2009年10月20日，古城拆迁伊始，聊城市古城与指挥部、、建设委员会、文化局曾发布过《关于在古城过程中加强文物工作的公告》，要求各部门各尽其责，协同做好文物工作。
2011年3月，东昌府区文物局就此再发，明确指出私自挖掘、盗窃、哄抢、私分或者非法侵占国有地下文物，应该承担法律责任。当地文管部门也曾对“掏宝客”们进行过、。
三个月后，包括古城与指挥部、聊城市、聊城市文物局在内的三部门再发联合公告。
然而，至少在第三份公出之时，“掏宝”现象依然。聊城市文物局时称，这一现象“对古城和文物工作造成了消极影响”，“已经引起我市文物部门的重视”。
当时的报道称，“目前，古城与开发指挥部和文物部门、门将采取进一步措施，打击这些违法行为。”
但整整四年之后，“掏宝客”们依旧毫无地延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工作”——作业地点正对聊城市古城与指挥部，东昌府区文物管理所亦距此不远。
本组照片由“银座家居号”无人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