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玩家“天猫”故事

  余桂芳(左)与张勇。

  湖南日报记者 陈薇 摄

  【引言】

  盛世收藏,“玩”出精彩。

  余桂芳,花了三四年时间追踪一个清代象牙笔筒,跋涉数10公里山,比别人提前5分钟进门抢到“宝贝”;黄彬荣,偶然发现别人家的厕所门是清代巡抚沈葆桢题写的匾额,于是以2000元价格将“厕所门”带回了家;罗玉其,大年初二去收“毛瓷”碗,积雪融化,车子滑到水潭边缘,万幸自己停了下来……

  4月13日至19日,湖南省第13届文物博览会在长沙举行,有3000多名参展商赴会,约3万收藏爱好者来长沙寻宝。这些文物古玩藏家,个个都有一肚子的精彩故事和传奇经历。湖南日报记者采访了几位“玩家”,与您一起分享他们的“天猫”趣事。

  罗玉其 “毛瓷”收藏“第一人”

  湖南日报记者 陈薇

  一位曾经在醴陵群力瓷厂工作的工人,手上有两个“毛瓷”碗。冒着严寒积雪,罗玉其开车去寻宝,却突然刹车失灵,险些翻入10多米深的水塘。那位瓷工深受,毫不犹豫地把两个“毛瓷”碗卖给了他。

  著名收藏家罗玉其是个大忙人。得知4月14日他要去醴陵,记者提前一天约他采访。为此,他推掉了两个邀请。

  采访在罗玉其位于长沙的一间收藏室进行。走进屋内,只见墙上琳琅满目地挂满了他收藏的字画,以及与多位、艺术家的合影。罗玉其娴熟地沏好一杯绿茶,随手递过几颗巧克力。老人懂得生活,也会享受生活。

  罗玉其谈到他的收藏,自然绕不过“毛瓷”。“毛瓷”是“毛用瓷”的简称。从1979年起,罗玉其开始收藏醴陵“毛瓷”。目前,他收藏的醴陵“毛瓷”有260余件,被誉为“中国毛瓷收藏第一人”。

  罗玉其透露,痴情收藏“毛瓷”源于一份朴实而浓厚的感情。1971年,他在卫戍区当警卫,曾被评为学习毛著作积极,在受到毛的亲切。“这是我一生的荣幸!”罗玉其一脸虔诚。

  “只要听说谁家有真的毛瓷,不管多远,我都会过去。”几十年来,罗玉其一直这么。有时,为了买一个碗盖、一片调羹、一块瓷片,他几次到持宝人家里求购,少不了热脸挨冷脸,即便无功而返,也不气馁。

  1980年农历大年初二,罗玉其听说在醴陵一个偏僻的山村,住着一位曾经在醴陵群力瓷厂工作的工人,手上有两个“毛瓷”碗。冒着严寒,罗玉其开车出发了,一翻山越岭。由于积雪融化,泥巴滑,在快要到达那位瓷工家时,刹车突然失灵,车子往下滑,眼看就要翻入10多米深的水塘。不可思议的是,离水塘不到20米,车子竟然停住了。那位瓷工深受,毫不犹豫地把两个“毛瓷”碗卖给了他。

  回忆起这次历险,罗玉其仍感慨不已。

  “如今,制作毛瓷的原材料大球泥已近枯竭,绘制毛瓷的颜料是采用制造的氧化铀。而且,毛瓷上的图案画工细致缜密,瓷碗上的每朵花纹,即使你用几十倍的放大镜去看,都是一笔不差。如此精工细作的纯手工作品,即使科技再发达也是无法复制的。”

  罗玉其坦言,毛瓷的珍贵是毋庸置疑的,无须炒作。他之所以积极宣传、推广毛瓷,只是想让更多人了解“毛瓷”的艺术价值。

  罗玉其向记者展示了他珍藏的上个世纪70年代毛生前使用的菊花图案的胜利杯,脸上的笑容如同菊花一般灿烂。

  黄彬荣 “好东西,不拿到手上就睡不着”

  湖南日报记者 李国斌

  黄彬荣到福建永安出差,进县城前到郊区边上厕所,意外发现厕所门上依稀可见“县丞”两个字。他立即打开手机上网查询,发现这扇厕所门上的字,竟然是清代巡抚沈葆桢题的。

  有一次,郴州一位姓邓的古玩老板打来电话,告之祁东有人手上有一块古碑要转手,并发来几张碑文的照片。黄彬荣把照片送给长沙几位文物专家看。他们仔细识读文字后,告诉黄彬荣很有价值。当晚,黄彬荣就和邓老板驱车300多公里赶到祁东,当场与卖家成交。

  经过专家研究,这块永和四年款的“晋故曹夫人碑”,记载了郴州曹夫人生平。碑上内容提及“桂阳”、“郴侯”、“九德太守”等,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物价值,被文物专家鉴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4月14日下午,记者走进湖南开元博物馆,这是一座红色的前苏式建筑,坐落在长沙市东风和营盘交界处。从2009年至今,郴州的收藏家黄彬荣租得此处,建起了这个在国内赫赫有名的博物馆。

  这里各类文物琳琅满目,都是黄彬荣近30年来跑遍大半个中国,从民间和各地收藏家手中收集而来的。其中,包括1000余方从东汉时期到近代的匾额,数千册明代到年间的中医秘笈手写本,近万件从春秋战国至时期的银器,还有许多名贵木材古典家具、古字画、玉器、铜器、奇石等,总数达3万余件。尤其是古沉香、名匾、中医秘方、红豆杉家具,不论规模还是档次、数量,都在全国屈指可数。

  外人看到的是文物的光彩夺目,殊不知背后黄彬荣为此付出了大量心血。

  2003年,黄彬荣得到线索,有人收有一块晚清四大名臣之一曾国藩题写的匾额。他立即开车去找,找到那个人时,才知道匾额已经转手。他根据对方提供的线索追踪,从湖南追到江西,再追到福建,3天后,终于找到已经转手4次的匾额。

  这块“德洽宣恒”的匾额,如今静静地展示在湖南开元博物馆里。曾国藩题书的四字,楷中兼行,笔势圆劲,妍美清丽。据署款,该匾题写于清同治九年。黄彬荣告诉记者,匾文“德洽宣恒”为祝寿用语,意为“人寿如德之固永”。

  不料,从福建回来的上遇险。到湖南桂东时,遇上暴雨,车行至一处缓坡,看到前方公被淹,踟躇不敢往前。他想起刚刚超过一辆中巴车,便有意等中巴车先走,心想:如果中巴车能过,自己开的越野车也能过。一会儿后,中巴车下坡,刚趟水便熄火了。水涨得很快,黄彬荣见势不妙,看到旁边有条狭窄的山,就顺势拐了上去。迎着暴雨往前开,不时听到车身摩擦树枝的声音。等到雨停后,下车一看,才发现车身已是伤痕累累。

  2009年5月,黄彬荣到福建永安出差,进县城前到郊区边上厕所,意外发现厕所门上依稀可见“县丞”两个字。他立即打开手机上网查询,发现这扇厕所门上的字,竟然是沈葆桢题的。

  他欣喜若狂,当即找到主人,提出买下这扇厕所门。户主是一农妇,觉得一扇破旧的厕所门有人买,惊喜中感到奇怪,但一想:厕所没有门,又怎么办?黄彬荣想到一个变通的法子,从家具店买来一块新木板门。另付2000元后,他将这张带着臭味的厕所门带回了湖南。

  “只要听说有好东西,不拿到手上就睡不着。”黄彬荣一句话,露出了“玩家”的本性。

  向宏艾 玉器收藏界的老牛哥

  湖南日报记者 汤霞玲

  有次,他在清水塘淘到一个翎管,一级白玉,满工,上刻流云百福纹,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对方开价6万元,他磨了一整天,最后以5.8万元成交。但身边的朋友看了,告诉他“亏大了”。后来得知有人出价到8万元,他的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

  很多人知道,玉器收藏界有一个湖南的老牛哥,是国家玉器二级鉴定师。

  老牛哥本名向宏艾,是湖南师范大学的一名教师,爱好收藏已有20多年。因为喜欢收藏旧物,曾取网名“老东西”。有一次,一位朋友看了他的藏品说:“你好牛啊,不如叫老牛哥。”听罢,向宏艾欣然接受,将网名改为“老牛哥”。

  4月13日,湖南省第13届文物(国际)博览会开幕。大麓古玩城里,老牛哥店里的客人一拨又一拨,既有多年的老朋友,也有慕名而来的新朋友。

  老牛哥早年收藏邮票,后转向木制品、瓷器等。经过一番周折,最终确定了收藏玉器。 清水塘古玩市场搬迁前,老牛哥常来天猫。有次,他在清水塘淘到一个翎管,一级白玉,满工,上刻流云百福纹,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对方开价6万元,老牛哥跟他磨了一整天,最后以5.8万元成交。但身边的朋友看了,告诉他“亏大了”。心里没谱的老牛哥将图片发到了网上,一位天津的玉友立马出价8万元成交。此时此刻,老牛哥的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

  几年后,老牛哥一直挂念着那个翎管。他加价2万元,甚至6万元、8万元想追回,对方一直不肯卖。这成了他的一个。

  为学习玉器知识,老牛哥买来了大量的书籍。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出的书,他每本必读;一有出差机会,每个城市的博物馆是他的必到之处;玉器收藏名家的文章,他一篇不落地学习。

  随着积累增多,老牛哥几乎没有买过假货,也一直以发正品帖而出名。

  其实,在玉器收藏中,能辨别,还只是个小学生;能看到背后的价值,是个中学生;能发现玉器背后的文化意义,才是个大学生。最让老牛哥着迷的是附着在玉器背后的文化和历史。“上古时候,连铁都没有,人类是怎样做出了这些造型各异的玉器?那些形象意味着什么?”老牛哥的探秘心理带着他了人类历史的源头。

  “除了上班,应该给自己一个终生的爱好。”收藏玉器让老牛哥收获了很多快乐,人生态度也变得平和。

  余桂芳、张勇 一起“玩”的好兄弟

  湖南日报记者 陈薇

  余桂芳与张勇的合作已长达8年。他们被湖南古玩界称为“一起玩的好兄弟”。

  采访余桂芳,只因获悉这位的藏家曾花费近4年时间追踪一个清代象牙笔筒,不惜跋涉数10公里山,比别人提前5分钟进门抢到“宝贝”。当记者寻到余桂芳位于大麓古玩城三楼的店铺时,却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

  原来,余桂芳所购得的这个清代象牙笔筒,并非他一人所持有。他还有一个伙计,叫张勇。

  古玩收藏有买有卖,寻求合伙人倒也不稀奇。只是,余桂芳与张勇的合作已长达8年。他们被湖南古玩界称为“一起玩的好兄弟”。收藏合伙人合作两三年,便分道扬镳,这并不少见。其中,有性格原因,也有经济利益原因。

  余桂芳与张勇为何能合作多年?

  余桂芳生于1962年,张勇生于1972年,相差了整整10岁,都是汨罗人。余桂芳说话斯斯文文,慢条斯理;张勇说话直来直去,风风火火。这在别人眼中,是一对“水火”组合。

  “水火”不相容吗?那倒不一定。这一对“水火”组合就蛮融洽。

  从店铺里的密码箱中,余桂芳小心地取出了几件藏品。除了那一个清代象牙笔筒,还有一面精美的铜镜和一枚黄澄澄、沉甸甸的官印。余桂芳介绍,这面铜镜产自东汉中后期,是少见的青盖龙虎画像镜。这枚官印,据说是袁世凯在朝鲜时所使用的印章。

  余桂芳、张勇津津乐道的还是这个清代象牙笔筒。

  当年,他们多次与笔筒拥有者联系,无奈这个卖主一直在外打工,洽谈也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好不容易等到卖主回到家中,余桂芳、张勇准备动身前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把行程给耽误了。笔筒被一个中间商买走了。他们马上“转移战场”,心急火燎地赶到中间商家里,只比尾随而至的藏家提前5分钟进门。

  余桂芳笑着说:“搞收藏的,三更半夜睡不着是常事。一件好东西没有到手,睡不着。一件好东西到手了,更是睡不着。买下这个笔筒后,我又失眠了。”

  “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没有其他窍门。相互交流,相互理解。尤其是在利益方面,看淡一点,不能斤斤计较。我和张勇之间,坦诚相待,没有不能说的秘密。”余桂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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