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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鳖的故事

钓鳖的故事

我们南阳有句歇后语:“钓鱼的钓个鳖,捎带局”,意指做一件事情时,另有一个收获。

看来在以前钓鱼时,钓住一只老鳖不是什么太大的收获。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南关剧院附近有位老钓友告诉我,五十年代钓鱼,如果那位钓友钓个老鳖,会被众钓友耻笑,钓获者会连声说:“骚气!”收杆回家。

想来也是,那时候人们都不吃老鳖,只有个别为治病会偶尔一用。

那些年是老鳖们的美好岁月。

我记得1964年过年前,妈妈和几位阿姨托人买鸭河的鱼。我家分的鲤鱼略小于别人家,为了公平,分鱼的叔叔添加一只大鳖。为此妈妈愤愤不平,认为办事者厚此薄彼。

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特别是长跑冠军马家军老鳖精饮料风靡全国,老鳖身价大增,钓鱼者反倒以钓到老鳖为幸为荣。

老鳖的身价成百倍地大涨。

本文讲述的是我钓鱼生涯中几个与钓老鳖有关的故事。

一 疯狂钓鳖

1971年初,我到南阳卫校读书。

为响应伟大领袖“把医疗卫生重点放到农村去”指示,学校从南阳市迁邓县,位置在现在的邓州市第一初级中学的位置。

男生宿舍和学生食堂之间有一大坑,约七八百平米,最深处不到2米。据说坑里的水十几年就没有干过。

有水就有鱼,有时吃着饭朝宿舍走,把碗里吃剩下的汤水随手倒进坑里,水面就沸腾起来。

我少年时代赶上“文革”,除了寒暑假,还有很多“停课闹革命”的时间。

闹革命,我没有参与,也不会闹。就我这十几岁的小屁孩,父亲又是“走资派”,即使去,也会被“造反派”拎着脖子,扔出革命队伍。

停课不错,让我有大把时间“蓬头稚子学垂纶”。

那年我年方二八,钓龄已有几年,虽然钓技平平,但热爱钓鱼之心,远甚于钓技。

春天来了,同学们坐在大坑边的柳树下看书。

我也混迹其中。

莘莘学子在用功读书,我心不在书本里,看到水面泛起涟漪,知有鱼儿在下游动,内心猜揣鱼儿的大小和种类,再就是技痒,心生钓意。

只是学校管理很严,而且也没有家伙——连个鱼钩都没有。

有贼心也有贼胆,就是没有作案机会和条件。

只能临渊慕鱼。

同学邓君,桐柏县人,我们两个很合得来。有天闲聊说起钓鱼,我说起守着大坑无法垂钓的遗憾。

邓君突然瞪大眼睛,双目放光,环顾四周无人,随即低声说:可以钓鳖,不需要人蹲守,隐蔽且无风险。

邓君又说,他仔细观察过,坑边有鳖爬行的痕迹 —— 它们夜晚上岸散步。

原来在同学中,打大坑主意的不止我一个人。

暑假过后,邓君带来几十枚鳖钩,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拿给我看。

我接过仔细端详,大约2.5公分长,两头尖尖,中间有道凹槽。

邓君在告诉我说,凹槽是用来固定钓线的。

我哑然失笑:“钩,中间弯曲,头端尖锐也!你这种直直的玩意儿,算是钩吗?”

邓君笑答:“这你就不懂了,这是钓鳖专用直钩,老鳖吃东西是一口吞下,直钩卡在嘴喉,让它吞不进去,又吐不出来,我们桐柏就是这样钓鳖的。只要这个坑里有鳖,肯定能钓到!”

大凡垂钓,最基本三个问题:钩,线,饵。

钩有了,钓线也好整。我们去县医院见习外科,我在手术室顺走一卷七号尼龙缝合线。

但是钓饵问题,使我们大受周折:钓鳖,需要猪肝。

这个我早就听人说过,可当时去哪里弄到这东西?

钓鳖之事不了了之。

但钓鳖之愿望,深入心田。

有时候我路过坑边,会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看着水面,幻想一只坑鳖被我拉上岸。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醒悟那是梦幻。

我热爱钓鳖之心,最终感动上天,他把钓饵送上门来!

病理课上,李老师讲到大量空气进入血管内的危险,并用动物实验证明。他把5毫升空气注入一只大公鸡翅根部静脉血管,但见那只公鸡扑腾着翅膀,立马死翘翘。

同学们忙着听讲记笔记,我的心却在那只死鸡上。

我想:猪肝鸡肝,都是肝,如果让我吃,绝对不会挑三拣四。

老鳖,更不可能挑食!

我眼睛盯着那只死鸡,心里揣摩它的肝脏有多大,怎么能够挂在那种直钩上不会脱落?

下课后,老师吩咐病理课代表;一位姓赵的美眉把死鸡送到食堂。

看到美眉嫌恶地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拎着死鸡子,我立马赶上去要求代劳。

有人接盘,美眉当然高兴,那只死鸡就转到我手里。

我拎着死鸡,在争相走出教室的同学中寻觅到邓君,朝他使个眼色。

邓君心领神会,他帮助课代表整理教具,不动声色地顺走解剖刀。

我们两人跑到大坑边一棵大柳树下实施鸡肝摘除术。

邓君说:我连杀鸡都没有见过;你搞,我替你把风。

我只好担任主刀。

我拔鸡毛,切开鸡腹掏出心肝,摘下路边棋盘花叶子包好,埋藏在坑边一颗柳树下面。

我蹲在坑边洗手时,嫌恶说:鸡内脏的气味好恶心人耶!

邓君说:老鳖喜欢这个味道。

待我从厨房送鸡回来,第四节课上课铃声响起。

邓君座位就在我左前方,他不时扭头看我。我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又心怀鬼胎,急得抓耳挠腮,只嫌时间过得慢。

抓耳挠腮时,闻到手上鸡内脏难闻的气味。

想起邓君说老鳖喜欢鸡内脏气味,手上的鸡内脏气味,似乎也变得不是太难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同学们纷纷去食堂吃饭,邓君我们赶回宿舍,翻出他的钓具组合。

哈哈,原来他早就把钩子拴好的了!

鸡心和鸡肝,仅够挂三个钩:鸡心韧性好,把它切两半,挂好后,再用缝衣服细线捆绑;鸡肝很脆,所幸摘取时带其它稍有韧性组织,够挂两钩。

邓君让我从扫把上扯几个竹棍,然后他就在宿舍门口的坑边布下钓钩,钓线大约三米多长,末端拴在小竹竿上,再把小竹竿牢牢插在地下,露出20公分左右。

我俩安排妥当后,才去吃午饭。

我们匆忙吃过饭转回,老远就见一钓竿线绷得很紧,来回晃动。邓君急忙上前拎起竹竿,就见一只坑鳖随着钓线张牙舞爪地露出头,它四脚弹腾拼命挣扎,溅起一片水花。

邓君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把它拉扯上岸。

邓君一只脚踏在鳖背上,做金鸡独立状,骄傲地指使我:“你快去拿盆子!”

我赶忙跑回宿舍拿脸盆,引起同学们注意,他们跟出来看到,又呼朋唤友,引来更多人围观。

顿时场面火爆,观者如云,人声鼎沸。

同学们的吵闹声,惊动了大坑南面食堂里的人。有一老者背着手,走过来挤进人群伸头观看。

他是炊事班董班长。

董班长五十多岁,低矮黑胖,一双浓密的扫帚眉下,低垂眼睑遮盖一双小眼睛,整天一副未睡醒的样子。只有在他和人争吵发怒时,眼睛才会睁大,露出浑浊瞳仁和微黄结膜。

以后学习临床课程后我知道,那是早期白内障和肝胆病的征兆。

董班长平时对学生不甚友好,整日板着脸,鲜有笑容,似乎大家欠他很多钱不还似的。他给学生打菜时手抖,故意让盛在勺子上的肉肉滑掉。同学们称他为“智叟”(直擞)。

此人口碑差,无人缘。大家看见如遇路人,没人理他。

邓君把钩子取下,把鳖放进洗脸盆里。

这是一只直径15公分左右,漂亮的坑鳖。它姜黄色鳖盖,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鲜亮。它把头缩在盖内,偶尔微微伸出头,用它那双小鳖眼,偷偷观察外面,幻想伺机逃跑。

看到那么多人围观,它赶快缩回头,任凭众人百般挑逗,就是不动不摇。有人把它翻个底朝天,它这才伸出头,对着盆地奋力一挺,回归原位。

有好玩的同学屡屡这样翻动它,搞得水花四溅,引来众人一片欢笑。

我们下午打篮球,很晚才去吃饭,待邓君我俩去食堂时,偌大的饭场,竟空无一人。

我俩打饭,蹲在地上刚刚开吃,就见董班长朝我们走过来。他一反往常的冷漠,笑容可掬地到我们跟前,附身亲切地问:“你俩咋来恁晚?”

鲜有笑容的人突然变得和蔼可亲,令我俩猝不及防,邓君撅屁股起身,疑惑问:“咋了?”

董班长伸手放在邓君肩膀上,阻止他站起。随即在我们面前蹲下,鬼鬼祟祟地四下观望,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扣碗酥肉,倒在邓君碗里,低声说:“吃吧,还热乎着呢,不要钱。”

接着又从怀里拿出两个馒头,分递我两人手里。

竟有这等好事!

白吃谁不吃!

邓君我俩也不谦让,大快朵颐。

看我们两人毫不客气,董班长反倒扭捏起来,他站起身,手揉着右上腹部,吞吞吐吐说:“我日他姐呀!这个地方经常疼痛。教你们中医课的文老师,给我号脉说是是肝气郁结,开个药方需要用老鳖做药引子,我看见你们……”

原来他打那只鳖的主意。

不等董班长说完,邓君爽快应允:“给你。”

董班长两只小眼立刻眯成一条线,咧嘴笑说:“快吃,吃完饭我跟你们去拿。”

董班长说完,就起身回厨房拿一个白铁水瓢。等我俩吃完饭,他拎水瓢,跟随我们来到学生宿舍门口。

我从宿舍端出盆子,把那只鳖倒进水瓢里。

董班长手捧水瓢,喜滋滋看着,朝大坑扬颏说:这鳖货,坑里头多着呢。天热时,我从厨房后窗朝大坑看,看见很多鳖头,它们晒太阳。

我靠!原来打这大坑老鳖主意的,大有人在啊!

第二天中午,董班长给我打菜时,破例没作“智叟”,还特地回勺,给我碗里添加几块白肉。

随即低声对我说:“今晚上吃饭,你们晚点来。”

有昨晚白吃的经历,此话含义,我懂得!

晚餐时邓君我两人有意去得很晚,到达学生食堂时,已经空无一人。学生厨房里,仅剩下班长和一小徒。

董班长把我俩引到厨屋角落,安排坐在面案旁一个条凳上。

小徒捧上一盘煮熟的大骨头,放在我们面前。

董班长指着说:“吃吧,专门给你两人准备的。”

白水煮骨头,搁现在,没有油盐酱醋蒜苗辣椒芫菜之类的辅料,肯定是淡而无味,无人问津。

当时可不是这样,直接啃吃大骨头上面的肉 —— 这种大口吃肉的土豪吃法,我尚未经历。

虽然没有辅料,那白水煮骨头上的肉吃到嘴里,犹如龙肝凤髓般珍稀和美味。

小徒又端上来一盘馒头,连带那盘大骨头,被我和邓君风扫残云般纳入腹中。

当然,还有喝的,是晚餐剩下的面条汤。

董班长坐在我们对面,他一反昨晚扭捏状,手拍肚皮直言相告:“昨晚上吃过那副老鳖做药引子的汤药后,今天感觉这儿得劲多了,看来你们文老师开的中药有效。”

“只是,需要老鳖做药引……”董班长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我们。

其用意无须多说。

邓君嘴里塞满了肉,他吧唧吧唧地嚼着,嘴里唔哩哇啦答应:“我们给你钓。”

我连忙插话:“需要猪肝做钓饵。”

董班长微微一笑回答:“好办,你们要多少都行。”

邓君咽下嘴里的东西,补充说:“还需要一把玉米面。”

董班长满口答应:“这玩意儿咱们厨房有的是!”

接着又说:“钓到鳖,不要给别人,我董班长专用。”

最后,董班长叮嘱我们保密,不要搞得跟昨天中午那样,围观者众,坏了好事。

吃人嘴短,不论他怎么说,我们都点头说“是”;无论他要求什么,我们都答应说“行”。

最后董班长说:得尽快。

我们说:可中。

饭毕,董班长揉着肚子送我俩出门;邓君和我腆着肚子离去。

邓君我两人大饱口福,吃得心满意足;董班长目的也达到。

两下皆大欢喜。

邓君我俩逃课,回宿舍把钓钩翻找出来,用指甲剪上面的小锉,把钓钩细细地磨一遍,拴好丝线。

他让我到宿舍外面找一把扫帚,抽出些小竹竿,截留二十多公分长。

忙乎到熄灯铃声响,始方睡下。

我半夜醒来,摸着鼓鼓的肚皮,想到如此这等好事,着实又狂喜一阵。

第二天,我吃过午餐离开时,董班长手下的小徒跟上,远离厨房后撵上递给我一块巴掌大小猪肝和一纸包玉米面,说:“董叔说,他晚上七点以后去找你。”

我把猪肝拿回去,放在床底下。

那天是周六,不上晚自习。晚饭后同学们有的在宿舍里说话,有的到教室看书。

宿舍外面黑洞洞的,坑边空无一人。

那天还是个阴天,小秋风把树叶刮地哗哗作响。

风高月黑夜,正是搞阴谋诡计的好时机。

董班长带着一只手电,如约而来。

邓君下午就把猪肝切好,用玉米面拌搅,以方便安装。我们按大约5米一只钩的距离,从大坑东面到北面的宿舍门口,依次下十个钓钩。

完毕,邓君指使董班长拿手电巡视,我两人蹲在坑边洗手,稍作歇息。

那老头刚走不远,就急忙返回。他低声喊着邓君的名字,挥舞着手电急切地说:“快,快快,上钩了!”

邓君夺过手电就向那边跑去,我和董班长紧跟其后。

快到那里时,我看见在手电光照下,一只小竹竿大弯弓,随即被拔出地面徐徐进入水里。

邓君赶到跟前伸手去拉,水下之物已拖小竹竿没入水中。

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咋球搞哩,看见也不赶快拉住!”邓君生气地叱责。

“嘿嘿,我怕它吸住我。”董班长咧嘴讪笑,小心回应。

我在后面用手指戳邓君后腰,提醒他说话注意分寸。

邓君也意识到自己过于严厉,改换口气说:“跑了就跑了吧,刚下钩就有人来吃,今晚肯定不会落空。”

我笑着纠正:“是有老鳖来吃,不是有人来吃。”

邓君哑然失笑:“呵呵,不是人,是老鳖。”

董班长也笑了。

一个小玩笑,把刚才失误的阴霾彻底驱散。

此时,我们钓鳖团队气氛融洽,同仇敌忾。

不多时,邓君用手电照见一支小竹竿被徐徐拉弯,钓线紧绷,他快步上前拉起,随即一只黑黢黢的圆家伙被他拉上岸。

邓君让我回宿舍拿盆子,董班长忙说:“不用,不用!”

顺手解下他腰间围裙铺放在地。

邓君我俩不觉莞尔,用围裙包裹此物,倒也合适。

邓君把小竹竿,钓线和钓获物一起放进围裙里,告诉董班长:“你拿回去把钓线和钓竿取下来保存好。”

董班长连声应着,抱着围裙里的东西,屁颠屁颠地跑回厨房。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又钓上一只,这一只比第一只稍大一些。

董班长也及时赶到,拿来了围裙和蒸馍的笼布,用以包裹钓获物。

一个小时内,我们总共钓上来了四只鳖,最大直径20厘米左右,小的直径也在10厘米以上。

董班长拿来的笼布和围裙都用上,他来回小跑着运送钓获物,虽然跑得气喘吁吁,却是一副欣欣然状。

垂钓进行到高潮时戛然停下。

没有钓饵了。

邓君分析说:通过这次垂钓,发现几个问题:一是钓饵的安装需要改进,主要问题是容易脱落,很多次没见动静提上来,钩子空空如也,说明钓饵不是被吃走,而是挂的不牢稳,甩出去或收上来过程中脱落;二是插地的竹竿太细,插地不牢固,需要改进;三是钓饵得充分保障,不能在战斗激烈时刻,断了弹药供给。

邓君说话时,董班长就站在一边洗耳恭听。

待邓君说完话,我看董班长一眼,说:“插杆和猪肝……”

那厮心领神会,不等我说完话就连忙回应:“我来办!”

第二天,董班长从家里拿来一截毛竹,用切菜刀劈开,刮制成十几个30多公分长,一指宽的竹条,一头削尖,便于插入地下,另一头上面钻一个小孔,便于栓钓线。

做好后马上派小徒送给我。

那时候功课很紧张,再者,董班长已经有几只老鳖配药,没有催促我们。

大约过去两周,那天是周末,又是月末,学校东面隔墙铁路四局,照例要放电影。

早就有人探明,是阿尔巴尼亚电影;《第八个是铜像》。

吃午饭时,董班长来到邓君我们两人身边,低声说:“再整一次吧?”

邓君点头说:“搞!”

下午最后一节下课,我去厨房,站在门口刚一探头,董班长就看见我。他连忙跑出来,交给我一大坨猪肝和一包玉米面。

猪肝很大,用一张油光纸包裹着,捧在手里,沉甸甸的。

去取猪肝时,我就和邓君约定,在鲁老师宿舍给老鳖制作晚餐,准备钓具。

鲁老师,教授我们微生物课程,他曾经替解剖学老师给我们讲过人体解剖课。

我认为在学校众多老师中,鲁老师属于另类。

鲁老师是上海人,三十多岁仍然单身,不近女色,喜欢小鲜肉。鲁老师体胖面白无须,说话甜蜜,一副娘娘腔。特别是女人般摇摆屁股的走姿,说话持物时挥舞的兰花指,令人印象深刻。

我体内的荷尔蒙决定了我爱憎分明的性取向:我喜欢娇滴滴,小布尔乔亚情调的女生;不喜欢大大咧咧男子气质的女生。当然,我也不喜欢女性气质的男人。

晚上的行动,需要有个隐秘地方收拾钓饵和钓具。那个地方隐蔽,还得有照明。想遍学校各个角落无果,最后决定去鲁老师家,实属无奈。

现在想来,当时我对鲁老师的认知充满无知和偏见。其实鲁老师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后在教会学校读书,心中满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仁义礼智信和基督的平等仁爱。他与人为善,精于学业,教我们功课诲人不倦。可惜当时正值“文革”时期,全国人民都在忙于“阶级斗争”,一如但丁笔下的鬼魂,相互撕扯和咬啃。我更是少不更事,涉世尚浅。只知道父亲被斗,母亲被赶到乡下公社医院,经历的都是逆境,尽知人心叵测、世道险恶,根本不知道人性的善良和人世间还有大爱。

写到这里,有感而发,说得远了,我还是回来,给大家继续说我钓鳖的故事吧。

邓君早就在鲁老师宿舍等我。进门后我把纸包放在桌上,打开油光纸,这么大一块猪肝,就显露在大家眼前。

鲁老师看见猪肝,眼睛突然发亮,他嘴里发出啧啧声响,赞叹:“哎呀呀,好大,好新鲜的猪肝呀!”

他翘着兰花指,用一个中指扒拉着猪肝,自言自语说:“这是一个完整的肝脏,这里是左肝叶,这里是右肝叶,这里呢,应该是胆总管。哦吆!胆囊在这儿……”

鲁老师似乎是自话自说,却是话里有话。

邓君我俩只顾忙着备钓具,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看我们不置可否,鲁老师又说:“我讲肝脏解剖给你们强调说过,肝脏富于血管,肝缘相对少血管和结缔组织,故而娇嫩……”

此时此刻,他给我俩讲肝脏解剖课,犹如东风射马耳。

鲁老师见我们仍无反应,索性把话挑明:“你们拿这么好的东西钓鳖,可真是暴殄天物啊!不如我们吃一部分?”

他手指窗台说:“看那蒜苗,多水灵呀,用它熘肝尖,味美极了!”

鲁老师家窗台上一个大玻璃盘子里养着蒜苗,一拃长,洁白的杆径,翠绿的叶子,是很水灵。

听鲁老师这么一说,又看到水灵灵的蒜苗,我嘴里立马就充满了唾液——这是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学说,我们在生理课学过。

原本用作钓鳖的钓饵,先钓出我肚子里的馋虫。

我咽下嘴里唾液,欲表示同意。

邓君抢先答应:“可中!”又对我说:“鲁老师做的菜好吃!”

看来邓君肚里的馋虫比我多。

还有,他已经来吃过。

我当然是没有意见了!

鲁老师把猪肝缘部分切下来,又去门口买些豆腐,屋子里还有两个胡萝卜,他就在煤油炉子上面做饭烧菜。

我和邓君把剩下的猪肝切成小块,穿到钓钩上面,猪肝中间部分富有血管和结缔组织,有一定韧性,适宜挂在钓钩上面。钓钩上挂肝脏后,将医用橡皮手套的指端剪成小橡皮圈,把钩和钓饵套在一起。

折腾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俩终于把老鳖的饭做好。

说也凑巧,鲁老师也把我们的饭做好:蒜苗熘肝尖,蒜苗烧豆腐,凉拌胡萝卜丝,主食米饭。

鲁老师说很对,熘肝尖的确味美极了,凉拌胡萝卜丝和烧豆腐也不错,就连吃剩下的菜汤加些白水涮碗,喝进嘴里,也觉其味无穷。

这顿饭,吃得愉快。

饭毕走人,我和邓君出门没走多远,鲁老师又喊回邓君,两人关上门说话。

我在外面等候,就那么一小会儿时间,我就等得急不可耐。

待邓君出来后,我气恼问,你俩磨叽啥呢?

邓君笑答:“鲁老师说红烧鳖肉,或者用老鳖煲汤,其味强似蒜苗熘肝尖百倍。”

一听这话,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又让我口腔充满唾液,心中不快,立马消散。

我连声说:“好,好办,今晚咱们留下一只。”

邓君又说,鲁老师特意交代,不要对董班长走漏风声,免得知道找他麻烦。

那天,还是月黑夜,我们老远就看见宿舍门口昏暗的灯光下,董班长正在焦急万分地徘徊。

看到我们过来,他如同文革间天安门广场上红卫兵见到老人家那样,万分激动地迎上来。

“怎么这时才来呀?”亲切问话中略带埋怨。

我说,今晚放电影,我们去应个面再来,免得大家疑心。

我让他帮助邓君去大坑边布阵,自己来到放电影处找值日生要教室鈅匙,到我座位抽斗里翻腾,找到我去县医院见习时拿人家手术室的帽子。

手术室的布帽子很大,可把女生的长长秀发全部包里面,后面有个带子可以拴紧。

回到坑边时,他们二位已经把十几个钓竿布下,不时地用手电照着检查。

我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告诉董班长说,下午拿回猪肝后就准备钓具,忙得忘记吃饭,现在腹中饥饿。

邓君不解其意,扭头张嘴说:“咋,我们不是……”

他话刚出口,被我抬腿用膝盖朝他屁股上狠顶一下。

邓君立即收声。

董班长楞一下说:“是吗?我说咋会今晚上开饭时候没有看见你们呢。这样吧,我回去拿两个馍,你们先垫垫,等到夜班饭做好再吃。”

说完就返回厨房。

看董班长走远,邓君吃吃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把他支走,如果这会儿有收获,我们送给鲁老师。”

其实邓君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我那时年轻,消化能力强大,那个不争气的肚子好像天天都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在鲁老师家吃的晚饭,少而精,食不果腹,与吃饱肚子尚有差距。

现在有个不吃白不吃的机会,自然要利用。

反正吃了也是白吃,白吃谁不吃呢?

又想,不知道董班长承诺的夜班饭是肉丝面,还是鸡蛋面?

我想入非非地希望:最好是肉丝面,是那种面条多,肉丝多,热乎乎油乎乎稠乎乎的状态。吃前加上点醋,最好来点红辣椒,如果再有点像鲁老师窗台那种蒜苗……

想到这时候,巴甫洛夫学说又起作用,我满口充满唾液。

还不到十分钟,董班长转回来,带来两个凉馍, 邓君接过放入口袋。

半个多小时过去,撒下去的钓钩丝纹不动。拉上几个看,猪肝泡的发白,没有老鳖光顾的痕迹。

邓君分析说,坑里的老鳖都有自己的地盘,这片地方几天前我们扫荡过,原住民作为药引进了董班长肚子。大坑其他地方过来的移民,还没有安顿好家园;为老鳖精心准备好的大餐没有食客。看来守株待兔不是办法,需要换换钓位。

我深以为然 —— 邓君是钓鳖老手,言之有理。

我们把东西收起,挪到大坑西边位置。

如此折腾,就用去半个多小时。

此时电影结束,同学们陆续回来。我们三人隐藏在坑边的棋盘花从后,唯恐被人发现。不知什么虫子爬到我衣领里,咬得脊背发痒,也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董班长告辞,说需要回去开仓库取油和鸡蛋面条等物品,发给值班厨师,准备学校医院夜班饭。

我也困了,要回去睡觉。

坑边这一摊子东西,就交由邓君招呼。

我回宿舍后,躺床上很快睡着。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钓上来一只大鳖,有碾盘般大。它恨我用钓钩挂它的鳖嘴,铺天盖地般朝我碾压过来,最后趴在我身上,压住我手脚,令我动弹不得。

它耷拉着被钓钩挂破的嘴唇质问:“你为什么钓我?”

这是我第一次听老鳖说话,它说话的声音鳖声鳖气,就如同我们人类憋住气,咬牙切齿说话那种腔调。

我狡辩道:“是邓……”

老鳖打断我的话,厉声斥责说:“你们男生中,但凡坏人坏事,没有你参加,谁能干成?”

我内心惊恐万分,说不出话来。

那大鳖穷追猛打,扯着我的耳朵继续质问:“是不是呀?”

我无言以对,只好装聋作哑。

那大鳖见我不答,就用力压我。

我几乎出不来气,甚至有种溺死的感觉。

我终于惊醒,原来是自己的手压在胸口,做了个噩梦。

不过真是有人在扯我耳朵,我看到面前有张人脸,黑暗里露出雪白的牙齿。

是邓君。

“你咋会睡恁死呢,快起来,有啦!”邓君附耳低声促催说。

我连忙起身,随他来到坑边,看见蒸馍笼布包裹着一物,栓系在一株柳树裸露的树根上,里面有个家伙正在挣扎。

邓君打开手电,解开笼布,脚踏鳖背,把钓钩线剪断。我从裤兜掏出手术室帽子,把老鳖放进去,再把帽绳栓紧。

草绿色的帽子,包裹个圆家伙,很像前几天参观县武装部组织民兵演习埋的反坦克地雷。

邓君告诉我,已经钓了3个,都不太大,被董班长拿走了,这个大的是刚钓上来的。

我留下守摊子,邓君把这一只送到鲁老师那里。

又待了大约一个小时,董班长过来两回,见没有什么收获,就说:“我回去睡了。”

夜班饭之事也不再提及。

忙到这个时辰,邓君我俩人早就饿了。还好,有董班长给的凉馍,我们掰开放一大碗里,再从咸菜瓶子里剜两筷头豆酱,拿热水泡泡,拿一大勺子,两人一轮一勺,分而食之。

吃完,纳头便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董班长走过来说:那些钓饵应该还有,不用就坏了。

言下之意催促要我们继续。

我们点头称是。

当晚,我们在大坑没有下过钩的钓位,分别下了七八个钩。

也只有这么多钩子了;其他的钩子在前几次垂钓中陆续损失。

钓线也告罄,手术室的缝线,也不容易获得。

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不知道怎么搞得,走漏了风声。

也许是秋风,它把我们钓鳖的消息,吹进同学们耳朵里。

晚上邓君我俩人下钩时,就有三位志愿者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们,他们自带手电沿坑边巡视,咋撵都不走。

除去这几位赖皮志愿者,还有众多腼腆老实人,被我驱赶过去,站在坑边做观众。

邓君皱眉嘟囔说:“这群熊孩子!”

董班长过来,看这么多人在场,也气得跺脚埋怨:“你们咋会弄这么多人呢!”

我也是一腔怒火,怒怼他说:“我咋会知道呢!”

董班长说:“你俩招呼吧,我得躲一边去。”

这家伙,看人多,怕事情败露背锅,先闪。

突然坑西边一阵骚动,一个志愿者拉上来一只鳖,立刻就有人拿来自己脸盆,装上拿回宿舍。

不到十几分钟,又钓上来了两只。

最后所有的钩子陆续被志愿者拉出来,空空如也,因为没有钓饵,就随手扔在地下。

有人拿脸盆盛放,在宿舍门口的路灯下,大家围成一团观看,议论纷纷。

这时候,有人从东面大道上疾步走来,厉声质问:“是谁这么晚不睡觉,在此聚众喧哗!”

听声音,是学校教务处茹天才处长。

大家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挪走盆子,茹处长就走到眼前。

他拿手电照见盆子里的鳖,问道:“这是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把眼光聚集我身上。

我只得回答:“是鱼呀。”

“什么?”茹处长大声质问。

“圆鱼,也叫老鳖。”我低声回答。

茹科长打断我的话:“我知道这是老鳖,我是问,它怎么跑到你们手里?”

我狡辩说:“这俩家伙天黑上岸,在坑边散步,被我们逮住。”

茹处长哪能相信,斥责我说:“胡说八道,我晚上也沿着坑边散步,怎么就没有遇见过?”

他的话刚说完,众人就笑成一团。

茹科长自知失言,自己也尴尬地笑起来。

现场气氛立即缓和。

他扶扶眼镜,手指盆子说:“正好,我拿去慰问病号。”

随即让同学李君端起盆子随他一起走。

茹处长还没有走远,董班长像个幽灵似冒了出来,对着茹处长背后呸了一声,骂道:“TMD, 这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家伙!”

遂收拾他的围裙和笼布,怏怏而归。

大家回到宿舍,各自洗漱,准备入睡。

李君突然告诉我说,他脸盆里还有一只鳖。

哎呀,刚才茹科长突然出现,吓得大家把第一个上钩的老鳖给忘记了!

大家把宿舍门关好,把盆子端出来,拿手电照着观看。

同学王君说:这只鳖给我吧,拿回家给我妈治病用。

我慷慨应允。

王君倒也乖巧,随即跑到门口小卖部用六角五分钱和六两粮票,买来一包点心,全宿舍26人,分而食之。

熄灯后,众人依然兴奋,高谈阔论。直至凌晨一时,始方入睡。

不久就是国庆节,节后因为我在大坑夜钓鲤,被校长抓了现行,大会批评。

从此大家都老老实实,不敢再打那大坑的主意。

王君,国庆节回新野家送鳖,挨了顿臭骂。当时,同样大小的老鳖,在新野沙堰街逢集时,两三毛钱就能买一只。

董班长恢复以前对我们的态度,打菜时仍作“智叟”。路上和我走个碰头,如遇路人,偶尔朝我翻翻他那小鳖眼,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

当然,再也没有免费扣碗肉、大骨头之类的白吃项目。

我们毕业离校以后第二年,董班长死于肝癌。

听说从死神给他发通知到带走他,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那段时间里,他非常痛苦。

病魔终究战胜人间的恶魔,万一我百年之后,不幸被天堂除名进了地狱,肯定会和他狭路相逢。

还有啊,送给鲁老师那只鳖,我等了很长时间才吃到。

那道菜,令我大失所望,比蒜苗溜猪肝,差远矣!

可能是鲁老师烹煮不得要领,也或许是那只鳖太老,鲁老师的小煤油炉子火力有限,鲁老师又舍不得费煤油长时间煎熬。

反正是做的又腥又老,吃的我既恶心又醋心。直到现在,我从来不吃甲鱼,不论是红烧,清蒸还是煲汤。

这都是那年吃卢老师做的鳖菜,留下的后遗症。

蒸扣碗和大骨头,仍然是我的最爱。现在我有条件尽情地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咋吃就咋吃。

可惜我害怕血脂高,不敢多吃。

 

左下蹲者是邓君,右站立者是我

 

上边边图片,左下蹲者是邓君,右站立者是我。读者看到我俩骨瘦如柴的模样,就不难理解我为何贪恋董班长的嗟来之食,和鲁老师小煤油炉做的家常饭。

卫校毕业后,邓君我们两人没有分配在一起,但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友谊长存。后来他又去上学,毕业后做内科消化专业。

邓君热爱自己的专业,努力钻研业务,学有专长术有专攻。不料患白血病,医治无效,英年早逝。

每每想起,令我痛心不已。

今年是他去世十五周年,此文算作纪念。

二 偶遇河鳖

我帮助史君钓到一只河鳖。

我工作后每每出去钓鱼,常和钓友讲起上学时钓鳖的故事。

只是再也没有遇到钓鳖的机会。

1988年夏天,我们医院党办史君约我垂钓。

他发现一个好的去处,出市向东过盆窑,就是袁庄村,在此下路,沿渠上行,到下王庄。下王庄有一个水打磨,磨房下面有一大水面。只要水渠放水,就有鱼可钓。

那是个割麦后,插稻秧的季节。

鸭河水库放水,二渠满渠。鱼喜欢逆水而游,磨房下水域很能窝鱼。

史君也是胡跑着钓鱼,偶尔发现这个地方。

我们试钓后大喜,钓上来有鲫鱼、黄颡、鲶鱼、马口等等,鱼口很好,鱼种也多。只是磨房工作状态时水面不稳,影响看浮漂,常常错过提杆机会。通过加重了铅坠等措施,逐步适应环境,继而渐入佳境,连连上鱼。

就这样手忙脚乱的钓了两个钟头,中午时分,磨房停工吃饭,水闸也关闭,奔腾的水面立马平静下来。鱼儿不怎么地吃钩,太阳晒得我两人满头大汗,水壶里的水也喝光了。

史君拿水壶去村子里找水,让我看着钓具。

待他走后,我也退回距岸边树荫下休息。

大约十几分钟时间,远见史君提着水壶过来,无意间扭头,看见史君的钓竿慢慢滑入水里。

我大惊,迅速过去抓起钓竿,顿时感到下面沉甸甸的,双手抱着就向上面拉,一只碗口大小的河鳖被我拽上岸。

史君大喜,跑过来扔下水壶,让我执杆,他把那只鳖放到渔包里,用脚踩着背,把鱼钩取下。

我两人这才安下心,仔细看,是一只浅黄色,直径十几公分的河鳖,干干净净的,身上没有赘肉。

这时候已是午后2点,磨房不上班,我们也钓不到鱼,更重要的是史君有了此物,便提议回家。

袁庄公路边有个小饭店,平时极为吝啬的史君破例请我吃饭。好像有两个菜,还有啤酒。什么菜我记不住,只记得最后上的捞面条 ,可能是头天剩下的面条,一股子霉气和馊味,酸溜溜的,如同放进了很多低劣假醋。

三 成就了鳖命冲天的郑君

我还有过一次帮助别人钓鳖的经历。

上世纪九十年代,都在兰营水库大坝上钓海竿,认识了防爆厂的郑君。

郑君瘦小个子,经常钓鱼晒得黑乎乎的,一笑露出右边的虎牙,看上去也比较顺眼。

那段时间经常钓鱼相遇,相谈甚欢,就成了。友。

我很怀疑郑君的职业,我有很多在防爆厂工作朋友,都是忙忙碌碌,怎么郑君这样清闲,钓鱼总能碰见他。

虽然心存疑虑,碍于礼貌,也没有过问。

某年夏天夜钓,一夜无果,我收拾钓具准备回家上班,郑君来了。

他把钓竿布在我的位置,然后说他需要去靳岗街上吃早餐,要我帮他照看东西。

我应允,嘱咐他快一点回来。

七点左右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晒得皮肤热辣辣地痛。郑君还没有回来,我把东西搬到大坝上面,准备他过来就走人。

突然,我看见郑君右边第二根海竿缓慢地向右走线,待我跑下大坝提竿时这根钓线已经和另一把海竿线混在一起。我奋力举杆,感到下面有大物。我一拉,那厮就镇底。那时候的渔轮都是简易货(104轮),很不好用,拉一会儿可能拖过来几米,就这样折腾了十几分钟。

附近的钓友都过来看,纷纷猜测是个什么玩意。

终于,水下那厮挺不住了,缓缓地冒了出来,原来是一只鳖。

众人一片欢呼。

我在大家的帮助下,把它拉上岸。

那只鳖也不算太大,直径20公分左右。

这时候郑君及时赶到,把那只鳖收进他的鱼护。

其实这只鳖不是贪吃吞下钓饵,而是它从郑君钓饵边经过时,被炸弹钩牢牢挂住它右手前的鳖裙,成就了郑君的钓绩。

郑君谢过我和众人,又提出来,急着去大便,让我再替他招呼一会儿。

众人大笑说:那你就多蹲一会儿,让老王再给你钓一只来!只是你屙屎离远点,臭气别熏住大家。

那郑君慌慌张张的翻越大坝去大便,众钓友继续说笑,都说郑君鳖人有鳖命,人家老王钓了一夜,收拾起鱼竿,他刚刚把鱼竿抛进去,那鳖就过来被挂住。

说话间,大坝那边传来郑君的惊呼声。大家停住说笑,仔细倾听,惊呼声里还有求救声。

是土蜂蛰住鸡鸡?还是毒蛇咬住脚趾?大家纷纷猜测着,我和两位钓友赶快过去。

翻过大坝就见郑君在大坝下面的小水沟里,光着脊背,撅着屁股在按着什么东西,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叫。

我们赶快走去,看见在水沟边,郑君用他的上衣包裹着一物按在泥浆里,仔细观看,又是一只大鳖耶!

跟着下来的几位钓友,七手八脚地用郑君短袖上衣包裹大鳖,把它带到水库大坝上面。

众钓友都围上来看,好大的一只鳖啊!粗看比家里蒸馍用钢精锅的锅盖还要大!从露出来的爪子看,黑黝黝肥厚的脚掌,粗大的利爪。

一看就是一个老鳖精。

郑君说,大便后他下到大坝下面水沟里,想捉一只小青蛙钓鲶鱼用,与这只大鳖不期而遇,他赶快用双手按住,那鳖带着他向前移动,他情急之下扒下上衣包住那鳖头,两人成相持之势,故而惊呼求援。

这天早上郑君和鳖的故事成了大家议论中心。

郑君鳖命冲天,令众人内心羡慕略带嫉妒。

我内心更加不平,论钓龄,我比郑君长,论技术,我不逊于他,论装备也比他的好,热爱钓鱼的程度也不亚于他,怎么就不是我钓到呢?

可谓是天下无英雄,竟让竖子成名。

那几年野生鳖价钱已经很贵,郑君决定收拾回去,去市内中心市场鱼市卖鳖。

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

一周后,在市内马路上偶遇郑君,他告诉我,那只大鳖,5斤四两,那只小的,不足2斤,两只卖了七百元钱。他承诺为了感谢我的帮助,送我一件钓鱼用品做礼物,随后约定,周六下午兰营水库大坝上见面。

“郑君送我什么?一条海竿?不会吧,那至少是一只渔轮了。”我内心这么猜测。

周六下雨,为了不爽约,更为了得到郑君的礼物,我冒雨骑车去。那天兰营水库大坝上人很少,郑君已在那里。

“郑君真信人也!”我内心叹曰。

郑君看到我来也很高兴,掀下雨衣,钻出黑黝黝的小脸,笑容可掬地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和我寒暄说:“老王,上次钓鳖,逮鳖都是你帮忙,感激不尽,送你个礼物。”

他边说,边在鱼包里摸索,拿出来一个鼓囊囊的包包。

是渔轮耶!和我期望值相符。

郑君打开包包,从中挑出一包7号炸弹钩。

读者知否?那年头炸弹钩5元钱一包,内装两枚。

郑君把炸弹钩包装拆开,取出一枚递给我,郑重其事地说:“送给你了!”

我接过来鱼钩,先是讪笑,继之大笑,期望和结果不一致让我吃惊之余,又为自己贪心,施恩图报等等的小人心态,自感无比惭愧,又感好笑。

那天钓鱼倒是很愉快,我钓到一尾4斤多重的鳙鱼。